刘苏：四眼井
Antone Liu：Four Apertures

开幕 Opening: 2025.8.28（四） 19:00
展期 Duration: 2025.8.28- 9.22
地点 Location: 啥空间，杭州市上城区邮电路28号 Schein Space, 28 Youdian Road, Shangcheng, Hangzhou

关于艺术家 About the artist

刘苏（b.1999），现于法兰克福造型艺术学院（Hochschule für Bildende Künste–Städelschule）威廉·德·罗伊（Willem De Rooij）工作室深造，生活工作于法兰克福和无锡。

根植于跨文化叙事与设计制造史，刘苏的艺术实践审视建构认知的不稳定性，并将阀限同时作为方法及对象。凭借对材质的敏感，他的三维作品常用织物和布料为移位的经历赋形，在似是而非的交叉间营造叙事。刘苏以精密的工艺将寻常物件转化为手工锻造的表演性界面，探索不可见性与日常性的相遇时刻——当认知的裂隙被伪饰的完美表面撬动，既定感知范式便面临温柔的爆破。

其近期个展和双个展包括：“夜巡”, 2025, LINSEED, 上海；“Antone Liu in Temple”，2024，Temple，奥芬巴赫。其近期群展包括：“Warsaw Constellation”，Turnus Gallery X LINSEED, 2025，华沙，波兰；“Quvering Bloom”，2025，Stichting Perdu，阿姆斯特丹；Open Studio，2024，HIAP Gallery Augusta，赫尔辛基；；“cā biān”，2024，Hafenplatz 1-3，奥芬巴赫；“Rundgang Städelschule”，2024，法兰克福；“Symposium”，2023，Netzwerk Sellerie，法兰克福；“Playing in the Dark: Side B”，2024，Uncharted Collective，釜山双年展，釜山；“Hairpin Beneath”，2024，TROPEZ，柏林；“The Sound of Defiance”，2024，Paludo S. Antonio Bridge Rio Dei Giadini，威尼斯。

Antone LIU (b.1999) is now attending Class Willem De Rooij at the Hochschule für Bildende Künste–Städelschule in Frankfurt. He currently lives and works in Frankfurt am Main and Wuxi. Engaging deeply with the history of design and manufacturing, Liu’s practice examines the precarious nature of constructed understanding while embracing liminality as both method and subject. With a material sensitivity, Liu’s three dimensional work, often in textile and fabric, gives form to the experience of displacement and unfolds narratives in the intersectionality. Liu creates performative surfaces with handcrafted practice, and gentle detonations of perceptual norms occur when cracks in reality’s cosmetic surface are pried open by the crowbar of precision craftsmanship.

His selected solo and duo exhibitions include: “Nocturnal Animals”, 2025, LINSEED, Shanghai; “Antone Liu in Temple”, 2024, Temple, Offenbach. His selected group exhibitions include: “Four artists walk into a bar...”, 2025, Constellations Warsaw, LINSEED in collaboration with Turnus, Warsaw; “Quvering Bloom”, 2025, Stichting Perdu, Amsterdam; “cā biān”, 2024, Hafenplatz 1-3, Offenbach; “Symposium”, 2023, Netzwerk Sellerie, Frankfurt am Main; “Rundgang Städelschule”, 2024, Frankfurt am Main; “Playing in the Dark: Side B”, 2024, Uncharted Collective, Busan Biennale, Busan; “Hairpin Beneath”, 2024, TROPEZ, Berlin; “The Sound of Defiance”, 2024, Paludo S. Antonio Bridge Rio Dei Giadini, Venice.

「四眼井」序

张岱离开西湖二十八年后重返，走到断桥远望，写下：“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楼舞榭，如洪水湮没，百不存一矣。” 只愿守着蝶庵，和一泓西湖的旧梦。

张岱在「西湖梦寻」卷三中援引了苏轼的「六一泉铭」，里面提到他经欧阳修介绍，拜访僧人惠勤，惠勤评价欧阳修是乘云驾风的天人，西湖只不过是他几案上的一物而已。第二年，欧阳修去世。又过了十八年，苏轼再次做了杭州太守，惠勤也早已圆寂，在苏轼赴任后的几个月后，“泉出讲堂之后，孤山之趾，汪然溢流，甚白而甘”。

我刚开始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想不通谁给这个泉眼施了法，是不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欧阳修突然跑到井边把苏轼的工作做了。后来遇到一个村里的巫师，跟我说家族里一位长辈重病，用了很多草药都不见效，有一天突然天色大变，他赶紧跑到那位患者的床前用清香木的枝条扫过他的身体，好像那一刻，自然之灵通过闪电流过了他和患者的身体，第二天患者就跟没事人一样下床种地了。

这类略显怪幻的小事还有很多，还有一则讲杭州葛岭的：相传道士葛洪曾在智果寺一处高台修炼，台下有一口投丹井，宣德年间大旱，马氏修葺井口，得到了一个石匣，内有石瓶，装有药丸，形状若芡实，入口无味便弃了，而吃了药丸的渔翁活到了一百零六岁。修葺后水质变坏不能饮用，人们把石匣重新投入井中，水才恢复清澈甘甜。

这些分不清是记忆还是梦中的西湖，温柔得那么真实动人，显得张岱所要面对的残破不堪的西湖失真无比。春梦一场，酷暑难眠。这些神迹到底确有其事还是张岱或者苏轼的寄情于景，恐怕无人知晓了。

张岱作为一名史学家，想必也看过苏轼写的「钱塘六井记」，里面讲道：

钱塘江一带原先都是沼泽盐碱地，杭州城内大多是江水的旧道，水质苦涩难饮，只有在靠山的地方打井，才能取到甘泉，但范围有限，不足以百姓的日常用水。

唐朝的李长源（即李泌）最早开凿了“六井”（又称“钱塘六井”），引西湖水来补充民用。宋仁宗嘉祐年间，太守沈文通又在六井的南边开凿“南井”，水道从涌金门流出。

熙宁五年秋天，太守陈述古上任，疏浚涌金池，分为上、中、下三池，洗衣和马匹饮浴不得接近上池。又在涌金门外外设两道水闸：一道引入池水泄入河中；一道汇入石槽，用竹子并成五管排水，沿河东行，穿过三座桥后进入石沟，注入南井。这样水源高处来，南井才能常年有水。

第二年春，六井修好了，正好遇到大旱，从江淮到浙东的井泉枯竭。百姓只能用瓶罐储水，像交换酒浆一样相互馈赠。与此同时，钱塘的居民则能挑水、运水，南至龙山，北到长河、盐官、海边，都能给牛马饮水、供人沐浴。

我猜张岱非常明白梦中西湖的甘冽泉水是什么滋味，因为尝到过、失去过，所以难忘。他写西湖香市繁华，明末杭州饥荒遍野；圆月之夜游西湖名妓相陪，扬州瘦马笑颜之下难掩凄楚。热闹与冰冷相生相伴，所以梦中之湖多真情，眼前之井余寡意。六井，甚至整个西湖，在张岱的「西湖梦寻」中，都是虚指，为什么非得提到这些名字？可能马塞尔·莫斯在「巫术的一般理论」强调的“命名是巫术力量的起点”可以作为一个注解。

诗人张华在「情诗」中提到“虚景”：“佳人处遐远，兰室无容光。襟怀拥虚景，轻衾覆空牀。”这种文学手法也许可以用来理解刘苏的创作实践。这种虚景不仅体现在展览现场材料与意向的互文，场景本身也提供了一种进入物理和时间另一维度的可能。“四眼井”即刘苏在这次展览给观众留下的西湖。

刘苏对于井和水的兴趣源于一种“游目四野外，逍遥独延”的想象。古井连接的地下水道曾经淌过一场几百年前西湖的雨，卷着柳叶和风的味道漫布全城，井水混着汗液和冷气升到空中又落下，天上的季风、气团与地下的甬道、石井进行混响，在闪电划过的那一刻，建筑的痕迹被照亮，石头成为了虚构之物，景色也随之架空，在这些不真实的瞬间中，现实与记忆被搅和在一起。

展览「四眼井」中，刘苏所创造之物不是一种喻体，因为本体并不存在，更像是苏轼偶遇的那口泉眼，汪然溢流，自在甘甜。忽如一阵秋风扫过，千水万水乍暖还寒。

杨杭平

写于二〇二五年八月二十四日

绍兴家中

杨杭平，艺术家，植南门市部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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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空间 Schein Space

刘苏：四眼井 Antone Liu: Four Apertures